视角与音乐的魔术,探寻( xún)爱情的一种可能

实在是不太会写标题,就( jiù)把看完的感受写在题目( mù)上了。

电影是given最后一部,漫( màn)画的终章。讲述的是真冬( dōng)从犹豫到下定决心的过( guò)程。一如既往地,电影里非( fēi)常多的人物近景、乐队指( zhǐ)挥机位和平移镜头。在一( yī)部动画电影里借鉴电影( yǐng)的拍摄手法,我觉得这是( shì)一个非常取巧的做法。可( kě)以说这三种镜头的转换( huàn)配合一些蒙太奇的手法( fǎ),就会形成一种视角转换( huàn)的魔术。这种视角转换魔( mó)术带出了作品的基调:那( nà)种淡淡的忧伤和带着伤( shāng)痕前进。这里面的淡拿捏( niē)得恰到好处。

首先电影的( de)开场,一个公交车驶过与( yǔ)模糊红绿灯,鸟儿飞翔的( de)阴天与黄昏,最终都切换( huàn)到了一个广角的镰仓海( hǎi)滩。如图:

开场的海边

这些( xiē)远景缓缓的把人带入了( le)故事之中,此时的我像在( zài)跟着摄像机开启了全知( zhī)的上帝视角。很快这样的( de)远景就结束了,后面接着( zhe)海浪的冲刷去的脚印。这( zhè)层灰蒙蒙的滤镜,真冬身( shēn)后是夕阳与黄昏,而由纪( jì)前方却是阴天与阴霾。很( hěn)快镜头拉近,配合由纪的( de)声音,由纪出场了。背着吉( jí)他在海边散步,是由纪的( de)上半身闭眼近身照片。然( rán)后从由纪手臂的侧方,照( zhào)见真冬那个不解的表情( qíng)。

此时的真冬,不解音乐为( wèi)什么会带走身边的朋友( yǒu)?但是自己的爱人又愿意( yì)陪自己来海边。尽管这不( bù)是一次愉快的经历。想起( qǐ)漫画里真冬吐槽海边的( de)风真的大,想起自己去镰( lián)仓玩的时候,也是觉得镰( lián)仓海边的风真大。海边由( yóu)纪反驳了真冬绝对不会( huì)忘记,镜头停留在了真冬( dōng)一脸震惊的表情。

直到这( zhè)里,似乎我们还是开着上( shàng)帝视角,加上这一段开头( tóu)有两次的静默片段,一次( cì)是电线杆的乌鸦,另一次( cì)是海边破败的船。随后是( shì)由纪询问真冬要不要sex的( de)场面,真冬先是回答了好( hǎo)呀,然后又说不要。由纪问( wèn)了一句哪边?真冬还是回( huí)了一句不要。这里的日语( yǔ)我不确定语境中是不要( yào)还是讨厌的意思。

直到此( cǐ)时此刻,可以看到真冬对( duì)情感的表达其实是很压( yā)抑的。看起来更多是面对( duì)这一份复杂交织的情感( gǎn),真冬显得有点茫然不知( zhī)所措。内心在纠结。后面两( liǎng)人在夕阳下散步,其实很( hěn)好的反衬出了两个人内( nèi)心的不安。尽管由纪看起( qǐ)来是那么的开朗,而后面( miàn)一个跳切蒙太奇,来到真( zhēn)冬的公寓。这一刻快速切( qiè)换提醒了屏幕前的我:噢( ō),原来前面并不是全知的( de)上帝视角。而是第一人称( chēng)的有限全知视角。这些意( yì)象与海边场景的出现,大( dà)概都是真冬的回忆。

在这( zhè)里可以看到,真冬不知不( bù)觉的就把对由纪的爱与( yǔ)对音乐的爱这两件事放( fàng)上了比较的天平。天平的( de)两端似乎存在一个隔阂( hé)与对立。这两份情感都是( shì)那样的沉重,这份沉重的( de)情感还来不及思考,就以( yǐ)由纪的逝去告终了。妈妈( mā)拿着吉他上门,企图让真( zhēn)冬承受这一份痛苦。所有( yǒu)的情感压抑都指向了真( zhēn)冬。后面又一个蒙太奇跳( tiào)切,真冬从床上醒来:什么( me)时候开始我唱不出来了( le)?

这里面由纪母亲与乐队( duì)指挥机位的对话,对话完( wán)毕后平移的镜头到墙边( biān),再从墙边切到真冬床上( shàng)背对着母亲的视角。这一( yī)系列的压抑都伴随着真( zhēn)冬那句唱不出来了,来到( dào)了顶峰。

这里我觉得制作( zuò)的非常优秀,灰蒙蒙的镜( jìng)头,简单的对话场景就勾( gōu)勒出了那种忧伤与天人( rén)交战的复杂,这种复杂又( yòu)被真冬的定格表情与静( jìng)默压抑住了。让这些疼痛( tòng)与忧伤都停留在了淡上( shàng)面,没有给到非常强烈的( de)撕心裂肺与刻骨铭心,也( yě)没有企图通过大量的BGM而( ér)调动情绪,只是简单的音( yīn)效与画面的组合。这些组( zǔ)合就像钝刀子割肉一样( yàng),持续的微微疼痛。不知不( bù)觉就在心上隔开了一个( gè)口子。以至于蒙太奇从道( dào)歉的灰暗道真冬内心世( shì)界,由纪说真冬被开了一( yī)个洞。真冬这时候才意识( shí)到自己是缺了一大块东( dōng)西。这种对好朋友逝去的( de)空虚与确实把握也是很( hěn)到位的。

上面的例子分析( xī)其实都是在说这些镜头( tóu)的切换,体现出忧伤,后面( miàn)雨月与真冬的谈话,真冬( dōng)下决心的谈话,也基本上( shàng)都是这样几个镜头不断( duàn)的在切换。里面大量的对( duì)白,几乎都是以真冬为中( zhōng)心展开的。但是有一段例( lì)外的是秋彦与春树关于( yú)出道在路边的讨论。不同( tóng)于往日低角度仰视的乐( lè)队指挥机位,他们两个人( rén)的对话是不断的平移,从( cóng)上半身到腿,到转向湛蓝( lán)的天空。这里其实都标志( zhì)着成人组们内心虽然有( yǒu)一些迷茫,但是未来都是( shì)确定和明亮的。

带着内心( xīn)的不安与茫然不知所措( cuò),真冬被雨月拉到了演唱( chàng)会现场。这里其实如果开( kāi)启上帝视角来看,上山立( lì)夏在叫真冬出来看看吧( ba),小柊也叫真冬来看看吧( ba),雨月就是直接把真冬推( tuī)出来了。可是在这之前,真( zhēn)冬反复拉开与关上的鞋( xié)柜,那个反反复复开关的( de)门,更像是一道心门。作为( wèi)青春期那种犹豫,害怕被( bèi)伤害又想出来看看的犹( yóu)豫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 ér)最终真冬用于表达自己( jǐ)的情感,那个就像校园告( gào)白一样冲到立夏面前说( shuō)我想唱歌,我喜欢你,变得( dé)不再犹豫了,也做出了选( xuǎn)择。这时候选择重担终于( yú)放下了,又或者说终于有( yǒu)人愿意与真冬一起承担( dān)了。为什么一场演唱会,一( yī)首前男友的歌曲会有这( zhè)个重量?这里面复杂的重( zhòng)量又是从何而来呢?

想要( yào)搞清楚这个问题,还是要( yào)回到真冬和由纪的相处( chù)模式。在真冬看来,似乎他( tā)的悲伤来自于由纪的忽( hū)视,这个忽视更像是真冬( dōng)被困在自己的想象世界( jiè)里得出来的结论。看到有( yǒu)评论说由纪是不是有微( wēi)笑抑郁症,其实我个人来( lái)说,不太爱给角色简单的( de)贴上一个微笑抑郁症的( de)标签。似乎标签一贴所有( yǒu)行动都合理了。尽管漫画( huà)里对由纪的描写很少,大( dà)多也是出现在回忆里。贴( tiē)上的标签也是开朗,但是( shì)有没有可能?这些标签都( dōu)是回忆里的由纪呢?真冬( dōng)这样一个内向的人,(请忽( hū)略我也开始贴标签了),由( yóu)纪是那么一个外向的一( yī)个人。这两差异如此大的( de)人怎么能在一起呢?请注( zhù)意我的设问,怎么?是不是( shì)这里就上了一个价值判( pàn)断,就似乎在传统的目光( guāng)中差异是不好的东西。确( què)实差异大的两个人在一( yī)起是对亲密关系中的能( néng)力考研。显然在小时候,真( zhēn)冬习惯了由纪来帮他表( biǎo)达各种东西。他只要通过( guò)简单的眼神或者一些交( jiāo)流就能把意思传达到由( yóu)纪那里了。对于由纪来说( shuō),这其实是需要付出很大( dà)的关注力的。我觉得这就( jiù)锻炼了由纪的观察能力( lì),以至于他在音乐上有了( le)天赋,配合到一起他就有( yǒu)了更大的表达平台,同时( shí)也给了他一个表达的出( chū)口。可是当由纪把大部分( fēn)时间花在了音乐上,哪怕( pà)他很多时候是为了真冬( dōng),但在真冬看来,关注的眼( yǎn)光自然会变少。面对这种( zhǒng)突如其来的变化与差异( yì),从剧情来看,真冬的处理( lǐ)能力其实是很弱的。那处( chù)理起来怎么办呢?这时候( hòu)就很容易走入一个误区( qū):陷入价值判断的陷阱无( wú)法出来,企图通过价值判( pàn)断来解释怎么能这样。以( yǐ)至于最后真冬拼命的想( xiǎng)证明自己更重要,就发疯( fēng)一样问出了:你能为了我( wǒ)去死吗?结果这判断应验( yàn)了,价值的重量就很容易( yì)压上来了。可以说价值观( guān)是一种很沉重的东西,甚( shèn)至构成了很多无法摆脱( tuō)的偏见。由纪的死亡仅仅( jǐn)是加深了这个疑问?真冬( dōng)在心里可能会问:我到底( dǐ)重不重要?所以当再一次( cì)类似的选择来临时,真冬( dōng)很容易会有了创伤反应( yīng)而缩回去了。临近开场真( zhēn)冬甚至捂起了耳朵不想( xiǎng)听,因为他怕自己的创伤( shāng)再次应验。

当去海边这首( shǒu)歌响起的时候,预期的沉( chén)重在并没有来。这首歌就( jiù)像轻轻的摸着真冬的头( tóu)说,我爱你,我也在注视你( nǐ),但是你现在需要成长了( le)。请带着我大胆向前走吧( ba),我对你的爱不应该是一( yī)个伤疤,而是应该是开心( xīn)和快乐的。你看从音乐中( zhōng),你就能体会到我有多爱( ài)你了。真冬把一切创伤投( tóu)影到了音乐上,而这个悲( bēi)伤,随着舞台的灯光,色调( diào)从灰暗转向明亮,这些过( guò)去的记忆也变得明亮了( le)起来。这时候真冬已经想( xiǎng)通了,不要纠结在那个爱( ài)不爱叠加了未来焦虑的( de)幻觉;而是我们过去曾经( jīng)的相爱,各种情感都是真( zhēn)实存在的。借由音乐我们( men)表达了这个爱。爱是一个( gè)能听到,能感觉到的实体( tǐ)。现在,这一切应该放下了( le),过去的由纪因为不珍惜( xī)而失去了,那现在选择摆( bǎi)在真冬面前,真冬你会作( zuò)出什么选择呢?这一刻情( qíng)感再一次得到了出口,以( yǐ)至于有了后台激情的表( biǎo)白。

这时候结尾处,真冬重( zhòng)新唱起了冬天的故事这( zhè)首歌,但不再是歇斯底里( lǐ)的表达,而是一种温柔与( yǔ)游刃有余的表达。这一刻( kè)其实真冬也完成了成长( zhǎng)。往后其实可以看到,真冬( dōng)的表情不再是那个不开( kāi)心的脸,而是带上了闪光( guāng)。甚至去约会时也玩的非( fēi)常开心。

最后在小田急线( xiàn)上,真冬主动对立夏表达( dá)自己的感情,我们sex吧。漫画( huà)是这里一个大大的问号( hào)解决了。电影里加了一个( gè)黄昏的移动电车开向隧( suì)道里,镜头拉向天空明亮( liàng)的夕阳,然后才是字幕。同( tóng)样的镰仓海边,看到这里( lǐ)想起去年自己走过,是不( bù)是就和人物走过同样的( de)场景。

最后同样的广角,背( bèi)景变成了蓝田白云。

这时( shí)候去海边这首歌再次响( xiǎng)起,又是平行蒙太奇的跳( tiào)切结束。

以下就是主观性( xìng)很强的个人观点了:

1. 这个( gè)故事其实有点老套,但是( shì)老故事写出了新意思。脑( nǎo)子里一瞬间蹦出了一个( gè)陌生化的概念,我当初是( shì)被《冬天的故事》这首歌吸( xī)引的。然后去补完了所有( yǒu)的动画与漫画,还有一些( xiē)创作谈。这首歌其实也出( chū)现在我那段迷茫又纠结( jié)的时间,这里面的人物挣( zhēng)扎恰好的表现出了自己( jǐ)心中的挣扎。

2. 放到现实来( lái)看的话,越渴望的东西越( yuè)得不到,这部电影最后把( bǎ)故事升华为人与人之间( jiān)的连接。这提醒了我:生活( huó)还是需要这种真实的连( lián)接,需要人与人的碰撞,才( cái)能表达出属于自己的情( qíng)感。想起自己在日本旅游( yóu)的时候,从大阪到东京,明( míng)显感觉到了一种压抑。那( nà)天因为JR的人身事故我在( zài)横滨坐上了小田急电铁( tiě),回程又坐了它。路过了那( nà)些唱片设备店。或许这也( yě)是动画带给我的意义,那( nà)些在现实中没有条件体( tǐ)验的美好都可以在动画( huà)里体验。

3. 我想把这部动画( huà)放进耽美文学史去聊,却( què)发现其实我自己把握不( bù)了,可能是知识储备不足( zú)。唯美的感觉在这个电影( yǐng)里体现的非常好。在国内( nèi)其实纯爱流行更多,这是( shì)少有的写处理和前男友( yǒu)的关系。而且带着他在心( xīn)里活下去这种处理其实( shí)我觉得也挺好的,把我从( cóng)所谓爱情只有占有,动不( bù)动就吃醋的套路解放出( chū)来了。虽说小说很多时候( hòu)为了艺术化夸张表达,或( huò)者为了文学通俗流行写( xiě)作;不过我还尝试谈一下( xià)吧。漫画的连载是在2013年前( qián)后开始的,当时应该是日( rì)本动画盛行的年代。这个( gè)时候其实根据2013年前后戴( dài)锦华老师在华东师范大( dà)学的讲座提到:这个时候( hòu)亲密关系的危机与文化( huà)症候才开始显现。独生子( zi)女政策影响下,我们丧失( shī)了一种对亲密关系的想( xiǎng)象能力,误认为是占有,是( shì)打和骂;这些在耽美文学( xué)作品书写中大量的体现( xiàn)。直到今天,我觉得人与人( rén)之间变得冷漠这个飞轮( lún)似乎越转越快了。在和一( yī)个初中生聊天后,我震惊( jīng)于他们课间不再能下课( kè),也不再能交流。网上似乎( hū)有了很多电子朋友,但是( shì)来得快去得也快。消失都( dōu)是无声无息的。

最后总结( jié):这个故事很美好,用音乐( lè)承载了复杂情感的表达( dá),把对前任的纠结和对现( xiàn)在关系的处理呈现的非( fēi)常好。可以温柔的有轻盈( yíng)的触动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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